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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與幻形怪

時間:2017年12月下旬

  「喀噠——喀噠——」

 

  她蜷縮在寒冷的高塔上,聽著時鐘後的大型齒輪活動的聲響。

 


 

 


 

  染上銀白的大廰如包裹上一層冰雪,屬於節日的舞曲傳遍整個舞池,男孩在跟他身高相若的少女帶領下翩翩起舞。

 

  「葛瑞絲——最近不太對勁呢。」他的舞伴輕盈地轉了一個圈,用魔法弄成的曲髮和銀色的裙子飛揚著,在回到原點的瞬間出其不意地蹦出這樣的一句話。

 

  身穿黑禮袍的靜聞言生出幾分擔心,因此第一支舞完畢後他馬上對黑髮的少女說了聲抱歉,在對方溫和的回應下不疾不徐地離開舞會的場地。
 

  他在城堡各處上下來回,走遍所有人煙稀少的位置。

 

  「這傢伙是不是把整個校園都走遍了……怎麼這麼會躲藏。」靜嘟嘟噥噥的,腳步片刻不停留地穿過四樓連接主城堡和時鐘塔的走廊。

 

  「喀噠——喀噠——」

 

  越靠近塔樓,齒輪的聲音越清晰,然後他在角落發現蜷縮著的身影。

 

  他放輕腳步慢慢走近她,「……葛瑞絲?」小心翼翼的叫著女孩的名字,靜不安地發現那雙帶綠的藍眼正定定地望著他卻又沒看著他,「你、還好嗎?」果真如克萊兒小姐所言,很不對勁的狀態。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葛瑞絲這個模樣好像已經維持了一段不短的時間,避開所有關心她的人,把自己收藏在無人的地方,不言不語地躲在自己的世界中。

 

 

  「如果葛瑞絲的精神狀況真的出問題了,你回來舞會這邊找邦多納先生吧,他的舞伴依凡潔琳.謝菲爾德小姐……可能會幫上忙。」
 

  盯著葛瑞絲沒有焦距的瞳孔,男孩忽然想起彷彿任何時候都充滿睿智的少女在他離去前的話。

 

  可是——

 

  謝菲爾德不就是一直忽視葛瑞絲的家人嗎?為甚麼她要他找那位小姐……?

 

  「不管了!反正一定是有她的用意!」

  她站在隊伍中,看著前方的人一個個走進被簾圍繞的小空間,直到輪到一臉不樂意踏入裡面半步的自己。

 

  帷幔的背後在她走進的同時出現男人嚴肅的面容,一個巴掌倏地用力往她扇過來。

 

  『爆竹!說謊的孩子!』

 

  反映內心恐懼的魔法生物幻化成她的父親,將過去的那段經歷再次重現。

 

  沒有……我沒有……說謊……女孩很想吼出這句話,但是她的喉嚨像是被哽住一般,根本沒辦法發出聲音,唯一能做的反應只有站立在原地,任由幻形怪狠狠地將心裡從未痊癒過的傷疤刨出來。

 

  為甚麼?明明臉上一點傷痕紅腫都沒有,她卻覺得好痛、好痛——

 

  誰……可以來……救我……



 

  「ric-tuh-SEM-pra!」

 

  稍微慢了一步的男孩目瞪口呆地佇立,眼睜睜看著來自女性傲然嗓音的呵癢咒準確地落在牆角前顫抖的葛瑞絲身上。

 

  天啊!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葛瑞絲的笑容——雖然這笑意不是發自內心,而是來自咒語的力量——但是這不能自控的笑聲還是為本來死氣沉沉的她帶來了不少生氣。

 

  依凡潔琳雙手抱胸俯視倒在地上、止不住笑聲的堂妹,高高在上的眼神令人生厭,「不是說你不是爆竹嗎?自己把咒語解除啊!」她不屑地回望她帶恨意的目光,「再討厭魔法都不能改變你是巫師的事實,即使你再怎麼渴望成為沒用的麻瓜,你依然是個自己最厭惡的巫師。」

 

  她灑脫俐落地撥了撥垂在肩上的金髮,長至腳踝的墨綠裙襬於轉身之際形成漂亮的弧度,高跟鞋踏在石磗的地上產生清脆的喀喀聲﹐女性將身後的男孩視若無物地拋在身後,就像對方只是毫無價值的死物一樣。

 

  「萊曼,下次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好——我知道了。」靠在一旁牆身的萊曼表情有些無奈,他拿出魔杖走近葛瑞絲,彎下腰輕輕念著咒語,「fi-NEE-tay。」

 

  把呵癢咒解除後他重新站起來,聲量稍大的「喃喃自語」傳到二人的耳裡,「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呢?一聽到葛瑞絲出事了便急匆匆地跑來,口不對心的女人啊——」


 

 


 

  萊曼悠悠閒閒的回到大廳,靠近倚在用餐區旁牆壁的少女,「克拉拉啊——這次所有人的反應你全掌握在手中吧?」

  假裝路過地拿起桌面一杯雞尾酒,他低聲道。

 

  「而且我很好奇,你怎麼確定依凡能起到幫助的作用?你不是不知道,她在『表面上』對葛瑞絲那孩子永遠僅有濃厚的惡意。」

 

  刻薄、鄙夷……在葛瑞絲面前,以自身純正巫師血統而驕傲著的依凡潔琳只有這些情緒。

 

  然而唯有一直看著她的萊曼知道,從一開始她便期待著葛瑞絲的反抗,而後一次次地怒其不爭、繼而失望,這就是依凡潔琳一直針對她的堂妹的理由。

 

  「惡意,有時候會成為人的推動力啊。」

  喝了一口手中的蔓越莓果汁,克萊兒語帶滿意地回答他的問題。

 

 



  「反正我相信——謝菲爾德大小姐也不介意當個惡人。」她微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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