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ce & Shizu

時間：2020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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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生靜，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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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

　　「請問……你知道斜角巷在哪裡嗎？」

　　男孩未進入變聲期的稚嫩聲音從她的旁邊傳來，聽起來是不太純正而且帶有口音的英語，話中有不難發現的些微猶豫。

 

　　從初次見面的那天起，他溫煦的笑容，是她眼中的一道耀眼的夏日陽光。

 

　　「葛瑞絲，我們去那邊——」

　　「請……叫我……謝菲爾德……」

 

　　「葛瑞絲，你冷靜點！」

　　「謝……菲爾德……」

 

　　二人初識之際，厭惡接觸陌生人、接觸巫師的她總是糾正他的稱呼。

 

　　「早安，葛瑞絲。」

　　「……。」

 

　　後來，糾正的次數太多讓她懶得反駁了。

 

　　「葛瑞絲。」

　　「……嗯？」

 

　　再然後，她習慣也渴求著那道溫暖的接近，開始慢慢回應他的呼喚。

 

　　早在二月第一次聞到愛情魔藥的氣味前，甚至可能是更早以前，她就知道自己喜歡他。

　　不僅是朋友之間的喜歡，也不像是對克萊兒姊姊那樣親人般的喜歡，她對他的是像艾希莉對路易斯、朵拉姑姑對傑羅姆姑父的感情。

 

　　可悲的是，在她喜歡他的同時，她也知道他有喜歡的人。

 

　　也許是因為總是對人保持警戒，葛瑞絲經常能發現別人的異樣。

 

　　例如姊姊突然有一天從戀愛中的花季少女變成枯萎的花；又例如從某天開始，靜似乎再也沒有睡過一頓好覺……

 

　　這個「有一天」跟「某天」，無獨有偶地發生在那個魔藥教室傳出愛情魔藥氣味的二月課堂間。

 

　　或許在很多人認知真實內心的那天，靜也是當中的其中一人。

 

　　十月的蘇格蘭溫度微涼，一片又一片橘黃色的葉片偶爾會跟隨著涼風偷偷從敞開的窗戶溜進走廊，把秋日的氣息帶到城堡各處。

 

　　在這樣涼爽舒服的天氣中又年長一歲的女性踏著無聲的腳步走到少年的身後，「靜……」她語調緩慢地叫喚男生的名字。

 

　　「生日快樂，葛瑞絲。」

　　他轉過身，笑著道出祝賀，「祝福你每天都能過得幸福、愉快。」

 

　　「謝謝……你……」

　　即使直到今時今日她還是沒有一天為自己的出生感到過由衷的喜悅，葛瑞絲依然感謝他的祝福。

 

　　簡短的對話後，奇妙的靜寂氛圍如無形的氣泡般環繞兩人之間，空氣在凝結，等待著誰人打破沈默先把泡泡戳破。

 

　　「……桐生靜……我喜歡你。」

　　女巫深深吸了一口氣，除去裹覆在外表的冷靜和沉默這些後天養成的性格，實際上的葛瑞絲．謝菲爾德只是個愛靠著直覺決定事情的人，當下她就是想要對他表白心裡的想法，也沒有選擇迂迴的方式，她語氣平淡地直面敘述自己的感情。

 

　　預期以外的告白使少年愕然得愣住一下，棕色的眼瞳睜得大大，萬分意外陪同自己度過初入魔法世界、亦好友亦前輩的女性會對他產生了友情以外的情感。

　　「我、葛瑞絲……我、」手足無措地搔搔頭髮又原地移動了兩步，硬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她並不驚訝靜的反應，平靜無波的眼神看著他。

 

　　修長的食指撓了撓額角，一聲嘆氣後他咬咬牙回道：「葛瑞絲，對不起！我沒辦法回應你的感情，當然我也喜歡你，可是那是朋友間的、我、我已經——」

 

　　「我知道。」她說，講話得速度快得彷彿害怕被打斷一樣，「我知道你有喜歡的人，也知道你不會讓他知道你喜歡他。」

 

　　葛瑞絲一連串的「知道」幾乎把他整個人都給繞到頭昏腦亂，可是只是幾乎，靜沒有錯過她話中的是「他」而不是「她」。

　　她是真的知道，他想。

 

　　「既然如此，你就應該明白我真的不能，這對你不公平——」

 

　　目前的他還是放不下柯帝斯，而在他完全放下對他的感情之前——假設有這樣的一天——心裡面裝著別人的桐生靜沒資格跟任何人在一起。

　　就算自身的戀愛無法成真，他也不能夠利用其他女生的愛意來當自己的避風港。

 

　　混混噩噩又跌跌撞撞地回到高塔的寢室，在室友的「你是怎樣通過老鷹門環？撞過去嗎？」的揶揄聲和「還好嗎？感冒？」的問候中，靜如失去全身的力量一樣把自己整個人拋到床上。

 

　　他仰躺著，一手搭在額頭，無力地任由思緒胡亂奔走。

 

　　葛瑞絲跟他……真的在一起了嗎？雖然說關於他對柯帝斯的感情她很清楚，可是就這樣答應她真的好嗎？以後葛瑞絲一定會後悔吧……喜歡上他這樣的人……

 

　　「對，我喜歡你。」

　　但是——

 

　　不代表你也必須抱持相同的感情。

 

　　——葛瑞絲，抱歉。

 

　　明明答應了跟你在一起卻沒辦法全心全意，如同你對我那樣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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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像追逐太陽的伊卡洛斯一樣，深沉地愛著一個永遠不會屬於自己的人。

　　——最終只能墜海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