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ce & Shizu

時間：2022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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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敞前路的陰影散去——

 

已然成年的女巫帶著以後旅程的夥伴，在湖邊等待著運載未來與未知的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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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三巫鬥法大賽的結束，霍格華茲送走自遠方而來的客人，學生迎來每年假期前必須闖過的六月日子——期末考。

 

　　手持去年聖誕收到的魔法相機坐在黑湖畔的一棵高大赤松樹下，總在長到肩部後就忍不住剪掉的短金髮被夏季的清涼微風吹拂，女性動作輕柔地用布擦拭著鏡頭前的玻璃片，雖然清潔咒更方便，可是她就是比較喜歡像個麻瓜一樣清理機器。

 

　　再過幾天就是巫測開始的日子，由於將來打算要做的工作不甚麼要求高學歷的職業，與當年幾乎把自己埋進書裡的表姐相比，同樣即將要面對超勞巫測的葛瑞絲看起來就放鬆很多，偶爾還是有輕鬆地做想做的事的時間。

 

　　即使在巫師世界，年紀也是已非常老邁的白鼠懷特沒神沒氣地伏在主人的肩膀，再不復過去曾經貪吃而在國王十字車站的月台上的活耀。

　　往白鼠小小的嘴裡塞了一個浸泡得軟軟的飼料，她用食指溫柔地在牠的頭上摩挲兩下。

 

　　在不會使人感到寒冷的清風和樹林散發的濃厚芬多精中，葛瑞絲拿出一本不是全新卻被保養得很好的奇獸飼育學筆記，安靜地細細閱讀起來。

 

　　『蛻殼期的爆尾釘蝦蛻掉舊殼之後，蝦體會吸水膨脹，等到新殼硬化就會長大了一圈，爆尾釘蝦在蛻殼時通常都是牠最脆弱的時候。』

　　盯著羊皮紙上秀美整齊的英文字體，女性有點吃力地把內容記到腦子裡。

　　『爆尾釘蝦在蛻殼期時需要大量的鈣質，為此可以在牠們平常食用的飼料內加入以下材料，以供給所需的營養——』

 

　　一頁一頁的往下翻，越是閱讀裡頭詳細的註解和精簡的內容，葛瑞絲越能感受到寫筆記人其中的細心和用心。

 

　　短暫的準備時間在念書、練習、還有不時的休息中快速地度過，很快就來到正式開始巫測的日子，巫師考試管理局的考官如同每年的六月一樣，拿著學生名單和考題短暫進駐霍格華茲。

 

　　「請利用變形術將自己變成無機物並躲藏十分鐘內。」前一個在最後十秒不幸地被找到的考生踏出考場，表情嚴肅的考官就對她說著平均每十分鐘講一次的術科題目，「謝菲爾德小姐，你可以開始了。」

 

　　首先環顧整間堆落雜物的房間，葛瑞絲低頭稍作思考，魔杖對向自己揮了一下。

 

　　然後一塊淡黃色、外表沾滿灰塵的抹布躺在櫃子底層。

　　曾經在過去的好多年來躲於暗處的女巫深諳怎樣躲藏而不讓別人發現的各種秘訣，她就這樣靜靜地待在原地，沒有特地把自己藏在特別隱蔽的地方。

 

　　六百秒對於空等的人來說是一段很長的時光，可是在焦急著尋找某種甚至自己也不知道目標是甚麼的另一個人眼中，那就是短得一眨眼便消逝的一下子而已。

　　一直平安無事地待在櫃子沒有被發現的葛瑞絲將自己從布料變回原狀——大概主要原因是這個考生沒想過有人會被成髒兮兮的抹布，她向對方和考官微微點點頭，沒有回頭馬上就離開房間。

 

　　缺少了溫暖陽光的晚間高塔上刮著刺骨的風，冷空氣從四方八面的空隙溜進室內，夜色裡點點或亮或黯的繁星滿天高掛，星光如同灑落在黑幕上的碎鑽般璀璨美麗，它們在女性的眼中卻是一個又一個星體的名字和背後的知識。

 

　　順利完成變形學考試的隔天是天文學，除了上午的筆試，還有分為兩部分的術科測驗，現在進行的正是第二部分的觀測星空。

 

　　大張的羊皮紙攤開放在試場內準備給每個考生的寬闊木桌面上，黃銅望遠鏡設置在身旁，轉動手柄調校好焦距與角度對準遙遠的浩瀚天空，葛瑞絲執起雪白羽毛往筆尖沾上黑色墨水，視線在目鏡、星空與還在繪製的星圖間來回移動，以圓點和占星符號標示星體的位置，最後把星座用幼線連結在一起。

 

　　——完成了。

 

　　仔細檢查上面的名稱和符號都沒有任何不小心下犯的錯誤，她將完成的星圖交到考官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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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霍格華茲城堡已經整齊寧靜得看不出前一晚的瘋狂，許許陽光穿過窗戶映照在長長的走廊石板上，麻雀吱吱喳喳的站在枝頭喧鬧嬉戲；不時歸來的貓頭鷹帶來遠方的消息；小舟搖搖晃晃地停靠在船塢，等待送走一批年輕乘客。

　　那是一個如同曾經的每天沒有差別的早上，可是在某些人心中，卻是一個自此再也不再一樣的早晨。

 

　　預先收拾整理好的行李已經先行送到活米村的Diffryt藥店寄放，方便女巫在離開學校後不需要帶著笨重的行李走在麻瓜市區的街道中。

 

　　根據她跟家主依凡潔琳過去的約定，正式畢業之後自己就是個真正的成年巫師，只要她擁有獨自生活的能力，毋需依附在家族的羽翼下，謝菲爾德家對她來說就不是個必須待著的地方。

 

　　——可是每年一次的家族聚會還是要出席。

　　坐在古堡書房裡的辦公桌後，依凡潔琳雙手十指交叉托著下巴說。

 

　　因此早在一星期前、巫測剛結束的那段空閒時期裡，葛瑞絲便盤算今天拿到畢業證書後直接前往倫敦找尋租金便宜的住處。

 

　　地方不需要太大，也不需要很豪華，只要裡面不會出現巫師便足夠了。

 

　　在這之前，先去教會探望路易斯和艾希莉似乎也不錯，自從進入魔法學校後，為了不讓謝菲爾德家、讓純血巫師至上的父母發現她頻繁地與麻瓜接觸，即使是回到英格蘭的暑假她也大幅度減少了探訪的次數。

 

　　脫下長長的黑色畢業袍縮小塞進口袋裡，她拿著剛才從校長手上取得的證書、帶著伏在肩上幾乎不會動的懷特、麻瓜證件和足夠的英鎊，一步步往離去的路走去。

 

　　「——葛瑞絲！」

　　氣喘吁吁、一頭棕髮凌亂飛翹起來，顯然睡過頭而急匆匆趕過來的靜喊住正踏出大門的女性。

 

　　停下前進的腳步，她轉過頭看向他，藍綠色眼瞳亮亮的。

　　她跟他互相望著對方的眼睛，無聲說了句再見。

 

　　從靜的臉上讀到不約而同的祝福，葛瑞絲的唇難得地往上形成微彎的角度。

　　一定要過得幸福啊！我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