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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tory
"Tempus omnia revelat."
令人感到熟悉的陌生人
時間:2020年8月上旬
漆著青草色的牆壁與印花窗簾使房間有一種花園的感覺,小型辦公桌後的牆上鑲嵌了一面圓形的大鏡子,倒映著剛要步出房間的淺金髮女性,一身淡漠且不容許別人靠近的氣息與四周的溫馨形成強烈的迥異。
一個不經意的眼神迴轉間,女子從鏡面的反射窺見自己現在的樣貌。
從未短及肩膀的短髮、不曾穿過的小背心和明亮的蘋果綠上衣,還有透著淡漠的亮綠眼瞳……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曾經使蘇珊娜感到陌生和不適應。
左腳才剛踏出房門,蘇珊娜就望見了恭敬地站在走廊等待的管家羅伊眼裡的不贊同,一個月以來不只一次瞄見這種眼神的她自然明白其中原因。
於是她默默收回白晢的長腿退到房間內。
可是——
蘇珊娜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她以為這是麻瓜在夏天很常見的正常打扮,難道不是嗎?
逗留在倫敦期間,主僕二人選擇暫居於西敏的酒店。
酒店的隔壁是聖詹姆士公園,因此把短短的熱褲換成蓋過大腿一半的短裙後離開客房的蘇珊娜與羅伊穿過白色的華麗大廳,首先進入眼簾的便是公園中的那一大片草地與湖景。
接近中午時分的公園裡充滿遊人,不用上學的純真孩子在父母家人的陪同中奔跑嬉戲;年邁老人相伴著彼此坐在長椅上聊天消閒;相戀的年輕人兩兩一對手牽著手漫步在小徑上;稚嫩的小鴨子亦步亦趨地跟隨著母鴨身後落在湖面上……
眼前盡是一片安寧的氣氛。
從門僮手上接過酒店安排的車鑰匙,中年管家打開車門回頭一看,綠衣的身影站在原地不動,即使他的眼中透著些許疑惑,卻僅僅輕說了一聲帶著問號的呼喚:「小姐?」
「沒事。」蘇珊娜搖搖頭回應道,頓了一下又接著說:「只是在想……待一切結束後,要是能坐在這樣的湖畔草地寫生,我想到時一定會很快樂吧。」
與其每天驚濤駭浪地跟危險鬥智,她寧可過著平淡幸福的無聊日子。
羅伊的臉閃過一抹不該在僕人身上出現的憐憫,他發自內心地同情眼前被現實逼得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謀算對手每一步動作的年輕孩子。
「處順境必須謹慎,處逆境必須忍耐。小姐應該曾經聽過這句話,您現在需要的正是忍耐。」
然而儘管心底裡再怎麼同情,羅伊也只能如此說著沒有作用的安撫話,主人交待他的工作只是陪伴並且在適當的時候提供幫助和保護,他無法、也不可以阻止對方。更何況,事已至此,即便在女孩身後一直緊緊進逼的魔掌願意收手,已發出的箭矢卻不能回頭了。
「走吧!」放下使人軟弱的渴求,她率先坐上轎車的後座對他說。
「去斜角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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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市中心查令十字路上有一家又小又破的酒吧,不管是白天黑夜,路過的途人都猶如看不見一般匆匆走過,而擁有奇妙力量的人們卻會輕易注意到店舖的存在。穿過了即使白日也熱鬧非常的酒館,棕色髮的尾端帶著些許天藍的少年與紅髮好友在嬉鬧中走入英國魔法界著名的繁華大街。
「靜,除了課本你還需要買甚麼?」止住呵呵的笑聲,嘴角仍帶笑意的柯帝斯回頭問著以慢悠悠的步伐跟在後面的人。
修長的右手插在褲袋裡,本來定定地看著前方背影的靜想了想,說:「……制服?學期末時我就發現它又變短了,襯衫穿上去後都露出一小截手臂。」還好褲子本來就有點長,就算長高了也只是使長度變得剛剛好。
睨了眼比自己高半個頭的友人,紅髮少年頓時心裡覺得不太平衡,怎麼眼前人總是較同樣不斷成長的他長得還要高,「難道是馬鈴薯吃太多了,營養都被負責長高的細胞吸收養分嗎?」他喃喃嘟囔說著沒有常識的廢話,腳步往「摩金夫人的各式長袍」的方向走去,「先去買制服吧!」
八月的長袍店是小巫師們的天地,一個個高矮不一的稚嫩身影聚集在面積不大的店舖裡,娃娃臉般的年輕臉孔輕易地裝作學生與家長融入其中,悄然無聲的在披著斗篷的顧客手中輕易交換他們各自所需要的包裹。
自然低調的舉止動作使雙方的動作絲毫不引人注目,眼神在一瞬間不經意似的接觸了一下,顧客很快就拿著外袍付款離開店裡。
指尖輕輕點過一排各式的衣服,蘇珊娜拿起一件標示著「自修復」的鈷綠色長袍在身上比了比袖長。
「我覺得這件更合您的氣質。」
帶著法國腔調的英語在一片吵雜熱鬧中傳來,她轉頭看向把水色長袍遞向自己的人,男生臉上的平光眼鏡遮蓋住很多想法,櫥窗外陽光在耳垂上反射屬於金屬的光芒,「我不喜歡藍色。」她平淡地說著,望了他一眼便收回視線。
好奇柯帝斯在走入長袍店後突然跑掉的舉動,靜在跟上去後馬上注意到有些尷尬的氣氛,連忙用力拉住好友的後領把人拖離對方身邊,「抱歉,這傢伙大概是在法國待太久了,才會回到英國都改不掉愛向漂亮女生搭訕的習慣。」為了防止似乎不好相處的女性掏出魔杖追究友人的行為,他邊給予解釋邊以「漂亮女生」一詞送上高帽。
掙脫抓住自己的手,柯帝斯不死心地繼續拋出問話:「小姐是霍格華茲的學生嗎?」
「伊法魔尼。」淡淡的回應了一句,她伸出右手摸了摸另一件碧色斗篷的布料,再也沒有望向他們。
右撇子的美國人……?
不是她……
靜將皺著眉、表現失望的他拉到另一邊的架子後,忍不住質問道:「喂!你發甚麼神經!突然去找個姐姐搭訕。」
「……我覺得她很臉熟。」柯帝斯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緩緩回答,「感覺很像一個人,可是又感覺沒有一點像。」因此他才忍不住上前出言試探。
靜聞言頓了頓,「像誰?」
最後,柯帝斯無聲吐出一個人名。
——那是一個目前下落不明的人的名字。
屬於他親愛的表姐的名字。
山楂木杖虛晃兩下使忽略咒對周邊的孩子們產生作用,從口型看出甚麼的蘇珊娜含著不明意義的微笑,向一直站在牆角注視四周的穩重管家說:
「哎呀,這小子不錯啊,挺敏銳的直覺嘛。你覺得呢?羅伊先生。」
而被問的人卻沒有回話,僅僅彎下腰在她的耳畔悄聲提醒說:
「克萊兒小姐,我們必須離開了。」